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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家族杀年猪是很讲究的,先是要选一个好日子(又称为看日子),当然是请当地懂得五行卦算的先生选定一个好日子,土家族有逢“四”“六”或逢“亥”日不能杀猪的说法。据说在不能杀年猪的日子里宰杀了年猪,以后喂养的牲畜(主要是猪)就长得不旺相(长势不好的意思)。选属“马”的日子为最佳。
把日子选好后,接着就是请屠户了,屠户便要安排杀猪的时间,同时要主户家烧一大锅滚烫的开水准备着,还要请一两个有力的男人帮忙,叫做“扶扎”。屠户进门后,准备好大木凳、大木盆(又称澡盆)、刀、刨、钌环等器具,再把要杀的年猪赶出猪栏,男人们将年猪捉住按倒在木凳上,屠户用清水洗净年猪的咽喉处(是为了猪血的干净)。屠户手握杀猪刀快速准确地刺入年猪的咽喉处,年猪几声嚎叫,拼命挣扎一番后就慢慢没了气息。因此,农村有句歇后语叫做“杀猪杀屁股——各是各的刀法”(比喻做事情各自方法不同),也由此而来,当然,杀猪的屁股是很难将猪杀死的。
据说有道行或有经验的屠户,可以根据年猪的血状来断定来年主户家的祸福吉凶、财运年成等,如宰杀的年猪血很少或无血,则预示着主户家来年的财运差,甚至要破财;如猪血喷射较远且成火焰状,则预示着来年主户家应防火灾或血光之灾;如猪血畅旺且很有规律,血色鲜艳且多,无异状,则预示着来年主户家财运好,收成好无灾难。
另外,杀年猪时主户家的主妇是不能到场坝看杀猪的,说是看了杀猪后来年就喂不好猪(称为“不来猪”)。其主要原因可能是不忍心看宰杀年猪的场面,毕竟自己喂养的牲畜,朝夕相处,多少都有点感情罢了。
年猪杀死后,主户家的妇女们就要端走猪血盆,洒上食盐,让其凝固,做成猪血豆腐。妇女们便忙着做饭烧菜,准备招待接来吃“刨汤”的客人及屠户,来吃“刨汤”的大多是女儿、女婿和挚友邻居等;男人们就忙着刨毛清脏,屠户则将年猪挂上钌环(专门挂猪肉的工具)后,把猪肉分成大小不等的肉块,这时屠户的工作就算完成了。将猪肉腌制上炕大多是妇女们的事,因为用食盐腌肉打“红锅”有一套很繁杂的工序,腌制上炕后,经过一段时间的烟熏烘烤便成了有名的“土家腊猪肉”了。最后就是吃饭喝酒,先把屠户请到上席入座,再把吃“刨汤”的客人按辈分高低分别安排落座后,由主户家男人(称为当家人)热壶酌酒,妇女们就忙前跑后,端菜盛饭,热情款待客人,客们则一边吃喝,一边聊家常,其乐融融。
屠户和几位帮忙杀猪的兄弟合力把猪从猪栏内连拖带拽弄上了案板。
养猪的主人在旁边看着,似乎不论传统习俗了。
有经验的老屠户杀猪只需一刀,人称“猪一刀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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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后将案板挪开,把猪放入杀猪用的“澡盆”,先用冷水湿透猪身。
再倒入滚开水(每桶兑两、三瓢冷水)汤猪毛。
因为猪大,要用装“挺长”用的竹棒或其它木棒才能翻动猪身,
便于各个地方都汤透,这样才好脱毛。
屠户说汤好了就开始用刮毛用的“刮瓢”刮净猪毛。
屠户带有多把“刮瓢”,帮忙杀猪的每人一把,这样刮得更快。
有些地方不好刮的,要用手拔毛,虽然说“猪毛吃得一斤、羊毛吃不得一根”,
但主人希望猪肉上不留一根猪毛,能否刮干净,这就要看屠户“嘎水”的功夫了。
看看,屠户“嘎水”的功夫不错,猪很快就酰白了。
现在就要过细了,把不好刮的毛一一拔掉。
一般是手工拔毛为好,可以连毛根拔出来。实在拔不掉的就用刀刮。
人手一把刀,剃得好干净。
屠户自带的大“烙铁”杀猪前就放在火中烧得通红的,这时用来烙猪头上难去掉的毛最好了。
这大“烙铁”只要烧红一次就可将猪头上的毛烙得干干净净。
本来土家人腊月二十九或大年三十清早要将火钳烧红烙猪脑壳的,现在屠户帮忙烙好了。
确认毛刮干净后再把猪放入澡盆,好好洗洗,屠户说给猪洗一个最后的澡。
洗后抬起来放在澡盆上准备用干净的水洗。
用清水淋洗得干干净净了。
这时屠户先切下猪头和猪脖。
屠户在搞什么呢?看挂在澡盆沿上的“钌环”才知道,是在找挂猪肉的“穴位”。
这是系猪肉用的“铆子”,就是将棕叶煮或烤一下后挽成的,很结实哦!
看看,小小的“铆子”能承载大大的猪头呢!
帮忙的人合力将猪挂上后便于屠户给猪开膛破肚。
打开后,首先要把猪的苦胆剔出来,这时不能用刀,只好把刀叼着,以免把苦胆弄破。
猪的胆子不小啊!小时看到老屠户取出猪苦胆后用刀划破,将胆汁一口喝下的,说是去火的良药。
杀年猪中的“翻肠子”是个技术活,一看就是老帮忙杀猪的,翻肠子里手得很啊!
放在案板上的铁器叫“挺肠(挺长)”,以前用来给猪“通气”用的,
现在猪大又壮了,不用打气充气也好刮毛了,这样“挺肠”就名副其实了。
猪肠未切好长肠啊,没几个人是翻不好猪肠子的。
猪肚好吃,但一定要内内外外洗得干干净净哦!
只能说声:猪啊,太对不住你了...
屠户把猪的仓血接了大半钵,仓血是做土家族特产“血豆腐”的用料之一。
猪肚中清理干净后就进入开边砍肉的程序了,先开一边,砍好后再砍另一边(块)。
猜猜屠户为啥笑眯眯的切肉,因为这刀下去要切一块马上炒得吃的猪肉,精肉很多哦!
屠户砍肉是个有点技术含量的活,会砍肉的,砍的肉大小合适,挂着“撑头”些。
砍肉时先用大的弯月形切刀切,遇骨头时就用大砍刀使劲砍几下。
砍下一块猪肉后在适当位置用小尖刀刺一个眼,穿上“铆子”,便于挂上后熏制腊肉。
看准位置后才下刀哦!
砍下的那块没穿“铆子”的猪肉就是准备马上弄得吃的,精肉真多。
看看这刀法还不错吧。
三下五除二,砍好了几大块。
穿好“铆子”后先往箩筐中放。
砍好了一边猪肉,又将余下的一边猪肉取下,这是主人家,他说要称哈子有好重?
抬起来称哈子。
用棒秤称的,主人看得很仔细,因为在乡村里谁家的年猪杀得大是很值得骄傲的事呢。
称好后才放下把猪板油剔出来,称肉是带猪板油称的,这是“惯例”哦!
猪大,板油也就多。
看看,屠户手中拿的好大一块猪板油。
开始砍余下的一边肉了,从尾部砍的,猪尾巴这块肉是最好吃的,
土家族后生儿正月间“走丈人”要背上这“圆膀”哦,
如果给丈人送的带尾巴的“圆膀”就说明当年要娶了,
老丈人、丈母娘如果不同意当年嫁女,会把尾巴砍下要女婿背回去的。
这块肉砍得好不好,直接关系到后面的肉砍得是否好看,所以屠户很仔细的。
看来是按每三根排骨为一块划分的。
先划分好后就用砍刀好砍了。
看这架势。
余下的一边猪肉砍好后装了满满的一大箩筐,这一大箩筐就是百多斤呢。
屠户杀猪的“行头”用背篓背来的,以前背着背篓走来的,现在一般是骑摩托车。
屠户杀猪后要把杀猪的行头清理一下,主要怕丢了给下户人家杀猪的时候就会“缺家伙”。
杀猪用的工具:左边的是“钌环”,右边的是“烙铁”。
这是“挺肠”,不用时放进竹筒中,放了“挺肠”竹筒还可以当扁担挑杀猪的行头。
杀猪的行头清理好后准备去下一户人家杀年猪。
这是农村里几乎家家都有的计量工具:棒秤。没见过的,好好看看祖先发明的这宝贝吧。
(摄影及图片文字描述:张深奥)